新质生产力一经提出，成为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旅游产业也不例外，旅游业界讨论的话题焦点是：旅游产业的新质生产力是什么？它在旅游产业中如何发挥作用？

 

中共中央政治局2024年1月31日第十一次集体学习会议明确提出：

 

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它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

 

请注意其中的关键词：高科技、技术革命性突破、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创新等等。

 

2022年底，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以强大的内容生成能力令全世界瞩目，愈来愈多的人认为这是继蒸汽、电力、信息技术之后，再一次跃升式提升生产力的革命性技术力量。

 

旅游业的重要基础之一是围绕人的移动进行的“内容”生成和传播。由此，围绕新质生产力的几个关键词，梳理或者预见人工智能在旅游产业应用的新场景、新模式和新动能，有效促进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高科技。

 

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庄子·秋水》

 

还是有些担心或者预感，新质生产力的高科技特征会不会成为一个大大的“容器”，如同以前的“智慧旅游”、“大数据”和“元宇宙”等，把旅游业与科技关联的事务、工作、项目、概念等一股脑装进去，现在业界的讨论就有了苗头。

 

新质生产力强调的是创新主导、高科技、高效能与高质量，它要求我们不断适应新的发展路径和模式，而非简单地将所有新技术或高科技产物不加区分地归为同一类。如果我们仅仅因为某项技术被贴上了“高科技”的标签，就不假思索地认为它必然属于新质生产力的范畴，那就陷入了思维的定式，忽略了对技术实际应用效果、是否符合新发展理念、以及是否真正推动生产力质变的深入分析。

 

因此，面对新质生产力的构建，我们的思维方式必须超越电力时代或工具时代，灵活应变，精准识别并利用那些能够引领时代变革的真正高科技力量。

 

相比较于互联网技术革命，生成式人工智能给人们带来强烈的“忽如一夜春风来”的感受，所谓“日新月异”高科技技术发展迭代特点真实体现出来。

 

高科技是相对的，关键在于深刻理解应用场景。

 

旅游行业中少数高科技应用被讥笑为“人工智障”，一种常见情况是业者的认知出了问题，把“高科技”和“人工智能”的帽子撑大了，装进的东西太多了。

 

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按照要求生成文字、图像、音频、视频等内容，这是代替人的脑力劳动，比如“思考”、“琢磨”和“想一想”。由此，人工智能率先进入旅游行业的就是需要“思考”、“琢磨”和“想一想”的领域，比如市场营销。

 

1、旅游营销内容的生产正在被生成式人工智能所替代，这里既包括简单的LOGO、营销口号、宣传文案等设计生成，也包括复杂的宣传海报、营销歌曲、营销视频片的生成。

 

2024年3月，央视网《AI我中华》推出标志着生成式人工智能进入旅游营销视频片领域，国内各地各媒体由人工智能生成的片段、画面、配乐、文案等形成的旅游营销视频片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

 

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旅游营销领域攻城略地的过程中，不是鞭炮齐鸣而是润物无声。不经意间，目的地政府官员行业人士在人工智能设计的LOGO下召开旅游发展大会；旅游营销广告公司已经应用人工智能代替了一半甚至更多的内容生产，而效率成倍递增；线上旅游平台很早就已经开始通过人工智能设计旅游产品页面、海报等等；旅游企业的营销应用也是不在话下，比如为旅游产品起个好名字撰写一个营销文案等等。

 

旅游行业新质生产力的高科技特性大多数场景中不是高高在上的，越是简单的一两句话说清楚的，科技含量越高。高大上说不清楚的，就架不住什么都往里搁，反正都不清楚。比如大数据，搁在里面的一般都是数据，大部分不是“大数据”。

 

另外，如同生成式人工智能在旅游营销领域的应用推进过程一样，高科技能够迅速地在产业领域推广开来，而且这种过程带有强烈的“自主”性，市场对技术尤其是高科技是敏感的，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反复教育号召和启蒙。

 

——关键词：高效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庄子·逍遥游》

 

把新质生产力的高效能简单理解为工作生产效率的提高是片面和局部的，不妨碍我们从效率提高这一点说起。

 

首先，传统的旅游市场营销方式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来制作和发布营销内容，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高效能使得旅游营销内容的制作和发布速度大大加快，实现营销内容生产的规模化和即时化，过去可能需要数周甚至数月才能完成的内容制作过程，现在只需要短短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可以完成。这对于那些需要快速响应市场变化和需求的旅游企业和目的地机构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其次，生成式人工智能高效能的另一面是它的低成本特性，使得旅游行业中小企业也能够享受到高质量的营销内容制作服务，也就是小鱼小鸟也可以呈现鲲鹏的架势。在过去，只有那些拥有雄厚资金实力的旅游大企业和目的地机构才能够负担得起高昂的营销费用，而现在，即使是小微企业也能够通过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制作出精美、专业的营销内容。

 

尤其更重要的是，和以前人们理解的科技应用不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高效能最重要的表现就是不是批量生产效率的提高，而是批量生产多样化内容效率的提高，这也具有革命性的意义。

 

2、通过分析大量的用户数据和市场趋势，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够自动生成多种不同类型的旅游营销内容，以适应不同渠道和平台的传播需求，进一步还可以产生丰富更多的营销形式和渠道，使得目的地和旅游企业能够更好地满足不同目标受众的需求，从而实现更精准、更有效的市场营销。

 

如果人工智能可以让兵马俑唱秦腔，那么所有文物都可以开口宣传营销目的地，由此衍生的旅游营销形式和渠道想象空间可谓天马行空，人工智能为人类打开了梦想成为现实的大门，也打开了营销思维自由想象的空间。

 

——关键词：高质量。

 

孙子曰：“今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既驰三辈毕，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史记?孙子吴起列传》

 

在惊叹和惊喜人工智能的生成结果之后，人们往往会抬高自己的期望，希望生成结果达到行业的最高水平。而实际上，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最大意义在于大大提高了产业应用的中下等质量水平，这是所谓高质量的深刻含义。

 

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够最大化利用旅游企业已有的数据和信息资源，通过算法优化，即使是普通或基础的数据输入，也能产出创意丰富、形式多样的高质量营销内容，相当于用“下等马”创造出“上等马”的效果，实现了资源价值的最大化。

 

在这个过程中，“中等马”、“下等马”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和阶层，高质量意味着旅游企业目的地群体金字塔中下层的抬升。有了这样的先决条件和基础，这就意味着旅游业个性化营销时代的来临。

 

旅游产业变革时期，传统大批次旅游团队时代式微，目的地景区门票模式僵化停滞，自驾游国民旅游时代的来临，每一位旅游者都希望看到独一无二的目的地景观，得到个性化的服务，而不是千篇一律的景观，千篇一律的导游讲解词。

 

3、旅游产业发展和新质生产力的应用让我们真正进入个性化营销时代，旅游市场进一步细分，从营销形式、渠道尤其是内容，人工智能生成与旅游者兴趣相匹配的内容，比如个性化的旅游目的地形象、营销口号、目的地介绍、活动推荐等，增强营销信息的吸引力和影响力。

 

现在所有目的地景区、旅游企业针对每一款产品、每一个细分市场、每一月甚至一周都可以设计不同的营销形象、口号、文案等，这是以往想象不到的。

 

山东泰山风景区玉皇顶上有一石刻，有“果然”二字，一千位游客就有一千个泰山，生成式人工智能在个性化旅游营销中的应用，不只是技术的展现，更是对旅行者深层需求的理解和满足，通过信息传播宣传营销取得旅游者认同：他们的旅行体验将会像他们期待中的“果然”一样，独一无二且满意愉快。

 

——关键词：技术革命性突破。

 

翌日, 偃师谒见王, 王荐之, 曰:“若与偕来者何人耶?”对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惊视之。趋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顉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穆王始悦而叹曰:“人之巧,乃可与造化者同功乎?”《列子·汤问》

 

《列子·汤问》记载的这则故事极有可能是中国最早的关于人工智能的科幻故事，真实地描述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功能：说话、唱歌、跳舞等。

 

开始许多人不理解，作为人类技术革命性突破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呈现竟然简单如此——对话聊天，也可以描述为信息交流。所谓技术的革命性突破，那一定是科研领域基础性本质性的部分，也是各行各业尤其是旅游产业基础性本质性的部分，就是问答式的信息交流。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突破了人类在语言理解、模式识别和创意表达方面的认知限制，通过学习训练大规模数据集，能够掌握并模仿复杂的人类语言和艺术风格，推动人类向前探索未知的认知领域。

 

旅游产业以及其他产业领域的应用架构于生成式人工智能之上，才可以“千变万化,惟意所适”。旅游活动本身是人与目的地不断进行信息交流的过程，也是旅游者与“对象”进行对话聊天的过程，如同游客身边的导游。

 

4、既然是最基础的信息交互的技术革命性突破，也就意味着但凡旅游行业中与信息交互有关的模式和领域都会受到颠覆、影响和波及。比如线上旅游平台以及旅游企业的客服，没有哪些企业喊着表白自家在客户服务领域已经大范围应用人工智能；以基本知识讲解为主的导游服务将会受到极大影响，专家级深度讲解毕竟极少数，当然也会受到波及。

 

人类旅游活动正在进入一个“所见即所得”的时代，旅游者旅游过程中遇到的语言障碍（出入境旅游）、信息障碍（旅游信息不对称）和知识障碍（学习交流）基本破除。可以形象比喻为每一位游客都带着旅游超级专家出游，或者带着1000位各类专家出游。

 

其中包括到邹城孟庙游览可以问问流苏树花盛开的样子（你能够分辨出哪个是AI生成的吗？），还有附近地方小吃餐馆以及菜品的营养成分表等等，而这些答案内容都是实时生成的。

 

——关键词：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庄子·养生主》

 

庖丁一定是屠宰成千上万头牛，才能做到“未尝见全牛也”。生成式人工智能，特别是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技术，可以对庞大数据集进行分析，识别出模式、趋势和关联性，甚至是肉眼难以察觉的细节。正如庖丁对牛体结构的理解使他的技艺超群一样，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能够帮助我们“理解”这些数据的细节，从而解锁其潜在价值。与此相对应，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尤其是数据等生产要素的创新性配置尤为关键重要。

 

一般来说，人才密集是数字化时代的动力源头，那么在人工智能驱动的智能化时代，以海量数据、信息和知识训练的大语言模型可以表现出对人力资源的乘数效应，全面激发数据的价值。

 

5、依据个性化需求通过汇集海量信息形成目的地信息，汇集旅游攻略信息形成指南信息，汇集旅游产品信息以及实时信息形成旅游行程，汇集点评信息形成目的地消费信息等场景已近在眼前，由此引发旅游信息传播体系以及产品渠道体系的调整或者变革。

 

由电视到互联网再到手机，还有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携程、马蜂窝、小红书、抖音、微信等平台渠道，旅游者确定目的地选择旅游产品的过程也是关注点以及信息收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对旅游信息的汇总、分析、鉴别、取舍等工作基本都是由旅游者的大脑完成的，当生成式人工智能代替或者部分代替以上工作之后，那么可以肯定的说会改变和调整信息数据的来源平台以及生态，而作为生产要素的数据信息愈发凸显重要性。

 

——关键词：产业深度转型升级。

 

郑人有欲买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旅游业是伴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而兴起的，期间团队旅游是重要形式。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尤其是作为旅游大国的中国兴起过程中，高铁航空现代交通逐渐完备、家庭小汽车普及率提高、车辆导航系统的普遍使用以及旅游网络信息丰富线上预订完善促使散客国民旅游时代快速来临，以家庭、个人和亲朋好友小团队旅游成为主体。

 

在这个过程中也开启了旅游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线上旅游信息传播交互体系不断完善，从激发灵感的抖音、视频号，到获取信息的马蜂窝、小红书，以及预订产品的携程、同程，行程导航的高德地图、百度地图，最后发发点评攻略的大众点评、美团等等。传统旅游产业中的旅行社、景区、酒店等企业以及新兴的业态无不围绕线上旅游信息传播系统转型进化。

 

大众旅游时代不等同于个性化旅游时代。

 

传统旅游时代，是依据尺码买鞋的时代，一个旅游团队看一样的景区、吃一样的团餐、听一样的导游讲解、住一样的酒店客房等等。

 

大众旅游时代，是依据自个的脚买鞋的时代，可是要选择的鞋太多，还有袜子、帽子、上衣等等，考虑旅游产业产品要素的繁杂，再加上时间和花费等要素，排列组合恒河沙数。

 

6、生成式人工智能助理可以依据旅游者的兴趣爱好、花费水平、心理状态和生理指标（比如高血压）推荐目的地、产品和产品组织、行程方案、时间方案等，也就是观赏自己喜欢的目的地，听取量身定做的导游词，在酒店客房背景是自己爱好的轻音乐，在餐馆就餐提示是适合高血压的菜单等等。这是个性化旅游时代。

 

传统时代团队旅游和个性化旅游存在很大的信息差异和成本差异，个性化程度越高，获取信息就越复杂，成本费用就越高。而生成式人工智能时代，旅游个性化程度和成本费用基本无关，也就是可以低成本甚至零成本获得极具个性化产品行程信息。

 

有一点可以肯定，旅行社不会消失，大概率旅行社会得到新的商业模式空间，向高阶进化成为旅游顾问和引导者，比如在低成本获取个性化产品资源的前提下，成为兴趣团队旅游的顾问和引导等等。

 

——关键词：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庄子·天道》

 

轮扁是一位工匠，他认为凡是能够记录写下来的东西都是不对的，是糟粕。因为他认为比如做轮子，榫头做得宽了则松滑而不牢固，做得太紧就必然涩滞而安不进去，制作的榫头松紧适宜，是因为心里怎样想的手便怎样去做。然而尽管所需要的分寸度数心里都明白，要把它用言辞表达出来却实在不可能，全靠自己手与心的配合。人工智能时代再读这篇文章，就很有意思。

 

所谓大语言模型，顾名思义其学习训练的对象就是人类语言包括音频视频表达的知识，人工智能遇到轮扁的“意会不可言传”就不灵光了吗？

 

从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角度来看，解决像轮扁制作轮子这类传统技艺的传承问题，可以采取多种创新策略，旨在弥补言传与身教之间的差距：通过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创建模拟创建轮子制作过程中环境，让学习者在虚拟空间中实践轮子的制作；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分析大量的轮子制作数据，模拟师傅与徒弟的互动过程，根据学习者的进度和疑问，提供定制化的指导建议，甚至模仿经验丰富的工匠的思维方式，引导学习者调整操作手法；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更好地理解海量工匠的语言和描述，从而提供更精确的指导；生成式人工智能可以分析大量工匠制作轮子的视频，从中学习技巧和细节，然后将这些知识转化为可教的步骤；开发带有传感器的工具，能够实时反馈操作的力度和精度，帮助学习者更好地掌握技艺；构建关于轮子制作的知识图谱，将隐性知识显性化，使其可以被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统理解和传授；利用3D打印技术来快速原型制作，或者使用人工智能机器人来模仿工匠的动作，帮助学习者理解制作过程中的细节。

 

与历次工业革命相比，生成式人工智能不但能够替代脑力指挥下的体力劳动，更重要的是替代了脑力劳动，尤其这种替代是以非常容易也就是“唾手可得”的方式取得的。也就意味着可以大范围普及劳动者尤其是脑力劳动者。

 

在这样的前提下，生成式人工智能通过赋能劳动者，极大地而且是普遍地提高了劳动者的能力下限，可以培养一大批“超级”劳动者，带动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强调一下是“跃升”！可能带来的后果是劳动者能力中间层次缩小，要么是最好，要么是一般。

 

7、旅游产业会“普遍”出现使用100种语言和客人交流的酒店工作人员，他们每一个人还能够撰写针对特定客人的欢迎词；给每一桌客人设计个性菜单；圆满回复处理客人的点评信息；针对客人兴趣介绍周边的景点；他们还会设计整套的迎客接待方案、商业会议方案、宴会方案、茶歇方案、婚庆方案等等，或者凡是涉及静态经验知识等输出的能力和技能都没有问题。

 

当新质生产力普及到所有劳动者的时候，人人皆是轮扁。那么作为劳动密集型的旅游产业，意味着整个产业的产出、发展水平、服务能力将会大幅度“跃升”，由此带来的后续效应更为庞大。

 

——关键词：创新。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庄子·秋水》

 

如果我们以同样的问题向不同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提问，或者以同样的问题在不同时间向同一生成式人工智能提问，会有标准答案吗？

 

比如，我们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图片生成功能，提问如下：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画一幅画，描绘诗句的场景。

 

不同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结果如下：

 

《登幽州台歌》会有标准答案吗？

 

生成式人工智能，特别是基于深度学习的语言模型或图像生成模型，其输出结果受到初始种子（如输入的文本提示）、模型训练数据的多样性、算法随机性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即使对于相同的输入请求，由于模型内部权重初始化的随机性及处理过程中的随机采样机制，每次生成的内容都可能有所差异。

 

“濠梁之辩”不仅是一则关于认识论的古老寓言，也是现代生成式人工智能特性的生动比喻。它提醒我们，无论是人类的思考还是机器的生成，都不应期待绝对统一的答案，而应欣赏并利用这种多样性带来的创意与灵感。每一次不同的生成结果，都是对世界多维视角的一次探索，丰富了我们对复杂问题的理解和想象空间，这种不确定性和多样性正是思考和创新的根本驱动力。

 

旅游业最显着的特性是“不同”，人们出门旅游就是需求各种的“不同”，包括游览、餐饮、住宿乃至服务、文化等等，这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特性很大程度上是吻合的。

 

可以看到，生成式人工智能超出了“工具”的认知水平，将大力推动旅游产业跨学科、跨领域的融合与创新，尤其是文化和旅游融合的创新。

 

8、生成式人工智能“创作”的文字、图像、乐曲、歌曲、视频等等，为文旅融合提供了海量并且是“独一无二”的内容来源，可以预见生成式人工智能加持下的目的地沉浸项目迎来黄金时代，比如通过克隆声音和形象，游客可以和着名影星在华山之巅一起演出《射雕英雄传》。

 

创新首先是思维的创新，当生成式人工智能带来不一样的思路、不一样的方案、不一样的内容时，实际上给操作者带来更大的压力，文化和旅游融合的核心结合还要需要人的脑力来完成，当文旅融合的基础大大提高以后，操作者的思维必须进行调整，才能跟得上这场变革。

 

——关键词：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庄周梦蝶象征着对现实与梦境边界的探索，生成式人工智能则在技术的维度上实现了这种融合。通过算法模拟人类的创造力，生成式人工智能能够构建出既真实又超脱现实的梦境般世界，无论是逼真的虚拟环境、艺术作品还是交互体验，生成式人工智能让人们的想象力得以无限延伸，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内容和体验，模糊了数字与实体、创作与欣赏的界限。由此可见，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逐渐成熟将会催生以创造性内容为核心的新产业链。

 

其次，传统的商业模式往往是以产品或服务为中心，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将使得商业模式更加个性化和定制化，由此带动产生新的商业模式。

 

就像庄周梦中的自由飞翔，人工智能的生成能力可以帮助企业和劳动者个人打破传统的束缚，开拓新的可能，为经济发展注入的新动能。

 

9、旅游活动是“庄周梦蝶”的过程，虽然我们不十分清楚带来的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都是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的说会强烈变革旧产业和老模式。比如现有旅游营销模式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人工智能驱动的人形机器人会进入酒店服务领域，而不仅仅是傻头傻脑送个货；人工智能自动驾驶技术的普及，会颠覆旅游交通行业等等，而这一切正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

 

生成式人工智能不仅推动了经济生产方式的变革，还在深刻改变着我们的工作、生活和思维方式，预示着一个全新的信息和数字化时代的到来。

 

到底是庄周在自己的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它的梦中变成了庄周？这需要一个更宏大的思维方式，而不仅仅局限于人类和人工智能之间的关系。